倘若有人看,我就一直写。

La Lueur|微光

昨夜下了一场薄雪,今早已经烂成了泥。因为这坏天气,晨光比以往更暗了些,萨列里在这幽暗的光线里睁不开眼睛——他被昨夜的梦魇住了。

那并不是一个幸福的梦,他在梦里经历了死亡,还不是他自己的死亡。事实上,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但以往这梦都是深夜造访,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通过那质量不佳的睡眠回归现实。这次不一样。这次他在一点微光里半睁着眼,分不清哪一个经历才是真实的:眨眼之前,他还握着濒死的音乐家的手,向他许诺那个永不会到来的春日;眨眼之后,那年轻人就坐在他床边了,看起来又健康又快乐,仿佛刚刚在厨房热好了牛奶,正准备叫他的大师来享用。

“亲亲大师,你醒了吗?”

萨列里不敢应答,他尚未清醒的大脑做不出判断。

“安东,你的手太凉了,下雪天好冷呀!”

床边的人看着他笑笑,把他的手捧在脸下呼了几口气。

“沃尔夫冈……”

沉睡了一晚的嗓子这会有些沙哑,萨列里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听见了其中一点哭腔。他开口,他想说的太多。假如要让他自己放心,他第一个问题应该是“今天是几月几号”,或者“你还活着吗”……但是乐师长说出来的第一个词是“想念”。

“沃尔夫冈…我想你了。”

握住他的那双手动了动,他的音乐家哭了吗?萨列里想睁开眼看看,但浑身上下,包括眼皮,没有一处听他使唤。他只能感到光线一点点变弱了,而那个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正靠近他……

乐师长得到了一个吻。在这个吻里,微光变成了星光,混沌的空气变得明亮,他预感自己终于能逃离梦境了,而逃离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报唤醒他的人一个亲吻。

“早安,我的爱。”

早安…或者午安,晚安,什么都好,让我看看你。意大利男人在迎接这个早上之前幸福地想:原来那才是一场梦,原来你还活着,我还可以和你度过一天……一个月,最好是一辈子。

萨列里又在微光中睁开了眼,他被昨夜的梦魇住了。天还是灰蒙蒙的,雪还是在融化成烂泥。

可这次没有亲吻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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