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人看,我就一直写。

Bonbon au miel丨蜂蜜糖

☆Flo萨&米萨,只是美泉宫同事间的对谈;

☆万圣节和冷杉老师@Fir 碰撞出的一点语擦小故事;

☆也叫莫扎特受害者协会成员嘴硬交流大会;

----------------------------------------------

维也纳碰见莫扎特是百年不遇的好事,萨列里碰见莫扎特是百年不遇的灾难。

这是萨列里乐师长们的共识。“们”?是的。美泉宫有两位乐师长,一位比另一位更沉稳些。沉稳的那个叫Antonio Salieri,暴躁的那个叫Michele Salieri。平日里两位乐师长没有太多交集,因为他们太忙了,不是忙着应付莫扎特就是忙着寻找莫扎特,尽管他们各有各的方法,但实施起来都不太容易。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比如在把莫扎特赶出美泉宫这件事上,他们的目的出奇得一致;再比如对莫扎特的愧疚,一个不比另一个少,一个也不比另一个多。对那份情感的定义停留在愧疚属于一种无奈,纯粹的恨意是奢侈品,缄默或咄咄逼人都不能把恨从爱中提纯,反而使它变得更加混沌复杂。平常的日子被搅散在密不透风的思绪里,像在玻璃罐中缓缓流动的蜂蜜。

那个顽劣的音乐家去世之后,沉默的人更加沉默,于是各自私下里发一些不为人知的疯。不过万圣节是平常日子的例外,过量的甜味宜于暂时抑制胡思乱想,而四处乱窜的沃尔夫冈幽灵又是例外里的意外,给节日增加一些惊喜,给乐师长们保留一点期待。夜幕降临时,萨列里们心照不宣地进行一年一次的、隐秘的等候,具体表现在Antonio填满了自己的糖果罐子,Michele在礼服口袋里塞满了巧克力。并且,有趣的是,他们的说法差不太多——

“这不是为莫扎特准备的糖果。”

……

“所以这并不代表您可以这么名正言顺地拿走一颗糖,乐师长。”Antonio晃晃自己的糖罐,花花绿绿的玻璃纸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音,远些看像是装了满满一罐星星。

“可是您刚才说要分发糖果的。”Michele剥开糖纸,把糖果扔进嘴里。那是一颗莓果味的硬糖,符合萨列里对糖果的一切要求(这是自然,毕竟它来自Antonio的糖果罐子),也足以缓解Michele今晚生的闷气——新来的乐师偷偷说他的新礼服像酒馆里的服务生。看在万圣节的份上,没把对方当场开除已经到了Michele忍耐的极限。“……没有萨列里不爱吃糖,您说对吧,乐师长?”

Antonio轻轻皱了皱眉头,以他约束自己的准则来看,Michele身上多少有些他不能理解的东西,但那颗糖已然追不回来,Antonio只得把玻璃糖罐往身后收了收。

“这是为学生准备的。他们年轻人总会……”

“总会找您要糖吃?”Michele挑挑眉毛,“当然……当然。路德维希,还是弗朗茨?再或者……是沃尔夫冈?”

秘密被掀开了一角,像挑去了热牛奶上面那一层厚厚的奶皮,问的人和听的人都感到了一点尴尬。

“请您不要这么说。”Antonio清清嗓子,用他惯常的平静语气继续道:“我并不打算招待那个……”然而又说不下去,这句子的宾语该是什么?人?鬼?坏孩子?年轻幽灵?……太多备选项,准确也不准确,所以Antonio选了一个稳妥的答案——“……那个音乐家。”

“嗯,已故音乐家。”Michele故意把“已故”说得重了些,能让一个萨列里呼吸一滞的词语,对于另一个萨列里而言也未尝不可。

“显然您的措辞总是准确的。”Antonio觉得那罐糖的分量突然重了些,他告诫自己不要过早开始怀念一些事,于是专注地想着那些糖果。“恕我直言,同事,您未免也太不客气了。”

Michele忍不住笑了笑。这正是他们俩的区别了。想要跻身正经人之列,可以善用自己漂亮的脸,也可以言行举止优雅体面,Antonio尽量兼顾着二者,而Michele选择能用前者就不用后者。只不过这些表面上的差别都不能模糊他们对音乐挑剔的品味,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个不相同的人可以被同一个灵魂吸引。

“请您相信我,亲爱的同事。”Michele的话语里夹带着水果糖的甜味,“我和那个小混蛋只是长得像而已,完全没有性格上的共同点。”

“我相信。”Antonio转过头看看Michele,又轻轻摇了摇头:“确实很不一样。哪种无辜的神情在您脸上实在是有些……”

“诡异。我知道。”Michele摸摸自己眼下的伤疤,但并不打算就此收声,“所以您的言外之意是,在另一张差不多的脸上,您就要对那种无辜信以为真了?”

Antonio缄口不言。这不是一个必须回答的问题。

“很难想象他对您撒娇的时候您要如何拒绝他,您又怎么舍得把他赶出去。”

“同样的问题您也考虑过。您的答案即是我的答案。”

“我看未必。您对待他还是更礼貌些。”

Antonio闻言微笑了一下,又迅速回归到冷静:“也许吧……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就是那个会杀死他又要为他落泪的人。”

Michele歪了歪脑袋,打趣道:“那么您愿望成真了一半。至少现有的流言里,您和我都是杀人凶手的候选人。恭喜。”

“嗯,恭喜。能亲手解决掉麻烦,您想必也称心如意些。”

说到这两个人都觉得好笑,用莫须有的事情验证最真挚的感情,这事真就只有萨列里做得出来。

“但不可否认……”Michele有些唏嘘。

“他的音乐无上崇高。”Antonio说道。

一位乐师长盯着另一位乐师长的眼睛,有些事,不言自明。

“所以……”

“请您不要误会,我不爱他。”

“正是。我也不爱他。”

美泉宫的钟声敲响了十一下,这会儿大街上的热闹到了末尾,是时候让萨列里们回归他们自己的宁静了。Michele把手从礼服口袋里拿出来向Antonio行了个体面的礼,摊开的掌心上躺着一颗锡纸包裹的酒心巧克力。

“礼尚往来。”

Antonio接过糖果,朝对方点了点头:“谢谢。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同事。”

“您也一样,同事。”

于是两位乐师长各自平整了礼服,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蜂蜜一样粘稠的心绪,即将在午夜时分凝固成甜蜜的糖果,留待一个不可明说的人——或者鬼魂,来尽情享用。


                                                                   Fin.

评论(7)
热度(63)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陆离Lorene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