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人看,我就一直写。

莫萨丨目光

☆冲浪偶然看到一个代餐,好贴,一把子写了!

☆2k短打,糖刀莫辨…(移目)

☆人设法扎,米扎Flo萨。

代餐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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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您看不见的地方看了您无数次了。”

萨列里每每听到莫扎特抱怨自己不关心他的时候就会在心里这么想,此时二人总是隔着一小段礼貌的、疏远的、恰到好处的距离。

哪个维也纳的音乐家能忽视莫扎特的音乐呢?那简直是在讲笑话。何况萨列里不是一般的音乐家,他对音乐的鉴赏能力丝毫不输于他谄媚贵族的本事,他是第一个认出莫扎特才华的人——只凭一眼,瞥在莫扎特乐谱上的一眼,他就认定维也纳此前和此后非他的音乐全都一文不值。

嗯,包括他自己的。

他说不清对莫扎特的关注是出于刻骨的嫉妒还是铭心的爱意,或许二者兼而有之,但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痛苦。无边无际的,绵延悠远的,痛苦。痛苦令他不敢近前,莫扎特指挥的那几场歌剧和音乐会他都是站在二楼角落的包厢里看的。那个位置其实不太好,舞台上的景致只能看个侧面,可萨列里不在乎,他不是去看舞台上演了什么的,从头至尾,有时要四五个小时,他都紧盯着莫扎特,看那位全神贯注的音乐家如何调动音符为神思服务……然而从来只有看着,萨列里学不会莫扎特的神气也得不到莫扎特的天赋,哪怕一丝一毫。

后来这事成了萨列里独享的秘密。隐秘、兴奋又带有一点无伤大雅的疼痛。他简直比台上的男主角还会演戏、还会伪装,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莫扎特。他成功地让美泉宫的同事认为他和莫扎特的关系稀松平常,既无偏爱,也无仇恨——虽然这两样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连罗森博格都以为萨列里分得清清楚楚:在音乐上赞美他的才华,在举止上谴责他的轻佻,和大多数人对待莫扎特的态度一样。至于莫扎特那边,萨列里渐渐在萨尔茨堡金发少年映着玫瑰的眼睛里看到了迟疑。最初莫扎特总是跳着舞把萨列里堵在路边,还不等乐师长开口就把一枝新鲜的玫瑰捧到人鼻尖儿了,而现在他只是每天清晨把玫瑰放在窗边,玫瑰也总是蔫巴巴的……他太忙了?还是忙不动了?再或者,说得直白些,他的爱意终于被一个卑鄙的恶徒消耗殆尽了吗?

萨列里想知道,但从来不敢过问。他精心维持的边界不可以轻易被打破,一旦越界,总有一方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的,总有一方。如今还活着的是安东尼奥·萨列里,他总算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萨列里想过很多种方式偿命,而每次绊住他的除了恐惧……还有找不到合理解释的迟疑。意大利人死了,就能换那个奥地利人回来吗?似乎不能吧……那么,人们会记住萨列里还是莫扎特?是谁还苟活着就已经被音乐和大众抛弃,又是谁去了天堂还能在人间享誉盛名?

……

萨列里每问一次这些问题就要忍受——或者说享受——一次疼痛。

“音乐可以分明地区别白昼与黑夜……”乐师长在疼痛的嘶气里抬起头,嗫嚅着嘴唇轻轻道:“而我的日子……只有黑夜……没有白昼。”

他把今天的白玫瑰投入壁炉,玫瑰花瓣上有他的血滴,正在炉火里噼噼啪啪地爆裂开。自从莫扎特出现,玫瑰就有了特别的含义,像是某种书信,须得阅后即焚。啊……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莫扎特送的向来是红玫瑰,而后的白玫瑰,全是萨列里自己买下,提前一晚放在窗台上的。


*


“我在您看不见的地方看了您无数次啦!”

莫扎特坐在萨列里身边的窗户旁,看烛火在他爱人脸上描摹的痕迹,一遍又一遍。现在他们终于近在咫尺了,近在咫尺,只要莫扎特稍微抬抬下巴就能吻到那双颤抖的嘴唇。可惜的是萨列里看不到,甚至感知不了任何莫扎特存在的痕迹——肉体不能直接接触灵魂,这也是一种越界。

不知道这是在惩罚谁。

莫扎特每天都有点时间回到萨列里身旁——通常是晚间的时候,这样才能绝对避免吓到别人,但是萨列里每晚的活动都太固定了,莫扎特盯着那条血痂重叠着瘢痕的胳膊,忍不住想要落泪。他伸出手去抚摸萨列里颤抖的嘴唇,蹭过脸颊想吻掉那些冰冷的泪珠,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灵魂也不能直接接触肉体,他的指尖如薄雾一样,碰到坚硬的骨骼就消弭了,温热的血液在莫扎特掌心下肆无忌惮地淌着。他们俩都无能为力。

无忧无虑的莫扎特也开始想念从前的日子,他可以毫无惧惮地拦在萨列里面前,骗他说一两句前后矛盾的违心话——这是莫扎特琢磨出来的“对付”乐师长的好法子,他知道对方多么严肃,多么冷淡,多么会演。于是验证谎言也成了表白的一种,萨列里每每前言不搭后语时,莫扎特就知道他已经胜利了,至于那句喜爱是不是要字正腔圆地从萨列里嘴里溜出来,他反而不那么在意。这游戏一直持续到《费加罗》禁演前,萨列里的绝情、冷漠和狡猾确实让莫扎特始料未及,但这次他还来不及验证,来不及弄明白这位好先生又害他又帮他究竟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拧巴情绪,他们就不得不告别了。

关于这件事的追问,是莫扎特死后完成的,而萨列里无从知晓。萨列里在安置肉体之处声嘶力竭,莫扎特在灵魂漂浮之处徒劳地看这一切,日复一日,前者得不到安慰,后者伸不出援手。

真不知道这是在惩罚谁。

可是莫扎特从不放弃对萨列里的“探望”。这感觉太新鲜,太诱人,假如这也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那么莫扎特也甘心接受。热爱音乐的人必定会被音乐所伤,莫扎特不能苛求他的大师既足够敏感又足够坚强,倘若一定要现在这样,至少他还可以陪伴萨列里度过一个个无法安眠的夜晚。

“那么我愿点亮星光,我亲爱的……”莫扎特趴在桌边凝望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您的夜晚,即可亮如白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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