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人看,我就一直写。

La désharmonie丨走调

☆本文单杀萨列里,有微量(?)莫扎特;

☆人设来自法扎,米扎Flo萨,不涉及历史真实人物和事件;

☆灵感来自Flo在节目中说的“萨列里从不走调”(出处指路BV1Ux411r7cY)

以及好姐妹萨老师的醉酒戏@一棵安静的板蓝根 

☆指路萨老师为本文加的一出好戏【莫萨】信 配合食用即刻上头!!!!!

☆美泉宫热心同事Rosenberrrrrrg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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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Mozart《费加罗的婚礼》禁演的消息出来没多久,宫廷贵族们晚上便迫不及待地相约庆祝,美泉宫今晚的聚会格外热闹。理所当然,宫廷乐师萨列里也在受邀之列。以往萨列里将这类活动统称为“应酬”,但今时不同往日,事实上,能有今夜的庆祝,大半“功劳”是萨列里的。可我们的宫廷乐师长并不会因此开心太多。

尽管他一早就敏锐地看出莫扎特“不合时宜”,是的,“费加罗是对贵族们的侮辱”,这正是他说出来的话。可是,可是……这位热情澎湃的年轻人身上有些无法言说的东西吸引着萨列里,“才华横溢”四个字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正如无法用“美丽”二字空洞地形容一枝清晨花瓣上沾着露珠的玫瑰。这让萨列里不由自主地关心起莫扎特今后的生活,于他而言,一个工作上的对手消失是好的,可假如因此谋杀了一位天才……萨列里无法继续思考下去,这“假如”的后果是他所承担不起的。

正在萨列里和自己心中的恶魔纠缠时,一位面生的伯爵夫人前来打招呼了。

“晚上好,萨列里乐师长。”

“晚上好,夫人。”萨列里轻轻吻了下女人的手背,却没有因此露出更明亮的脸色。

“先生,您看起来不太高兴。”伯爵夫人收回手,打算在萨列里这多停留一会,“那个小疯子终于被赶走了,我想我们都可以因此松一口气了。”

萨列里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相当有职业素质的微笑,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终于还是说道:“是的,舞台上不会再出现那种亵渎的音乐了。”

夫人用羽毛扇掩住嘴轻轻笑了几声,不知是笑萨列里的过分正经还是别的什么,但萨列里从她的笑声里听出了轻蔑和得意。

“不仅是音乐,不会再有莫扎特了。您不会不知道,他的《唐璜》也一败涂地,呵,这种人怎有颜面继续留在维也纳呢。”伯爵夫人颇具玩味地留下这段话,便立刻向她另一个寒暄的目标走去了。

“不会再有莫扎特了。”萨列里的唇齿轻轻咀嚼着这句话,“维也纳……”

他起初不想把莫扎特赶尽杀绝的,至多给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一个小小的教训,可现在事情完全两样了,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萨列里的呼吸声都沉重了不少,是他高估了肉食者们的心胸吗?还是他小看了莫扎特的才华?

《费加罗的婚礼》真的这么不堪入眼吗。萨列里再次想起这个他追问了自己无数次的问题。其实只是几个擦边球而已,何况是精彩的擦边球,换作是他也会这样编排的。但当人们问起的时候他又是怎么说的?——“傲慢,低俗,有伤风化。”

萨列里,您真是一个虚伪的人。乐师长最终这样评价他自己。

“哈哈哈哈哈,您知道吗,今早罗森博格夫人对我说,哦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您真是一个英俊的人……”

萨列里端着酒杯远远地望向聒噪声音的主人,是那个一张嘴就足以说出一大堆话的罗森博格,他的同事,以及……他忠诚的朋友。假如没有罗森博格,他对莫扎特的诋毁显然不会如现在一样奏效。可不知为什么,今天萨列里讨厌罗森博格。

“哦——萨列里,您在这儿!”罗森博格拄着手杖兴奋地朝他走来了,激动的心情让这个小个子贵族的步伐不如之前那样稳当,萨列里迎上去——倒不是因为很欢迎罗森博格,是害怕他在这样隆重的场合摔一跤,尤其是摔在他身边,那就太失礼了。

“亲爱的同事,您看起来很开心。”萨列里优雅地与罗森博格碰了酒杯,打了个近乎废话的招呼。

罗森博格倒是很精神,因为他不是“看起来”很开心,而是真的很开心。维也纳麻烦鬼将彻底从美泉宫消失,皇帝又会对他说的话上心了,这让罗森博格非常有成就感。

“您不开心吗?我最近都没有过这么清闲又舒适的日子了。”罗森博格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您不知道莫扎特先前多么难为我,请演员,找排练场……哦啦啦啦连剧场的宣传单他都要难为我一下,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他就偏要我来做,还挑刺!您能想象吗,他看我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情敌……”

“罗森博格……”萨列里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啊……我让您无聊了吗?”罗森博格撇着嘴角看着萨列里,“可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只是惊讶于您看起来很了解莫扎特。”

“啊也算不上了解,事实上您只需要关心一下酒馆里的传闻就能知道莫扎特最近在忙活什么,他最近过得真惨,我听说他最年幼的那个孩子又没活过上个冬天。上帝啊,可怜人……”

萨列里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了,他都做了什么?在莫扎特最需要钱的时候夺走了他的工作和名誉!萨列里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尤其是想到莫扎特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萨列里都参与着。

莫扎特会对我失望吗?

萨列里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都笑了一下,这可不像宫廷乐师长该说的话,除非他除去那副用以示人的面孔,剖析自己的灵魂——他其实一直都渴望被莫扎特认可,就像凡人渴望天使的垂怜。

“不过他最近不会死心的。”罗森博格仿佛感受到萨列里有一丝失落,所以换了一种安慰一些的语气,“他最近在写新的作品,叫什么——哑笛——还是什么来着?”

“是《魔笛》,先生!”另一个声音加入了这场对话,还带着几分敌意。

“达·蓬特!您来得正好,快和您的老搭档萨列里打个招呼吧,马上你们二位的新剧就会打消《费列罗的婚礼》给尊贵的皇帝陛下留下的坏心情了!”

“不,我拒绝和你们合作。”达·蓬特黑着脸回应道,“萨列里先生,我知道您做了什么,想不到您居然是这样的伪君子!”

萨列里强装镇定地听着达·蓬特的控诉,末了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喉中却响起了愤恨的声音:“达·蓬特,假如这些流言能让您在失败中舒服一些,我倒不是十分介意。”

达蓬特把酒杯扔在桌上,回应道:“您当然不会承认,乐师长,但您的音乐不会骗人。别忘了,我之前可是和您音乐打交道的一把好手。”

萨列里有些喘不过气。

“莫扎特先生甚至还期待您去看他的新戏,我真不忍心让他失落,可这不代表您做的一切就这么算了。萨列里……”达·蓬特略带侵略性地靠近萨列里说道,“嫉妒使您面目全非。”

说罢,达·蓬特就转身离开了皇室舞厅,他甚至不愿意留下享用一顿丰盛的晚宴。

“要我说,达·蓬特多少有些实心眼了。”罗森博格在一边嘟囔道,“他的才华砸在莫扎特身上太不明智……”

萨列里没有回应罗森博格,他甚至不知道罗森博格说了这话之后就被拉去跳舞了。

萨列里在回想达·蓬特这几句话的过程中机械地饮下了一杯又一杯酒。

“我是个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小人……”萨列里恨恨地喝着酒,“为了虚伪的名声,我违背自己的内心,亵渎神圣的艺术……”

“但是……”萨列里红着眼睛想,“我的追求又有什么错……一个乐师长没有了名声将多么可怕,我不牺牲一点可笑的梦想,就要牺牲自己!”

萨列里陷入更剧烈的头痛之中,于是喝了更多的酒。期间有几位贵族小姐看上了萨列里的忧郁,想要上前进献温柔,却都被萨列里一把推开了。他今晚拒绝一切美的东西,鲜艳的色彩、浓烈的香气,都会提醒他想起那枝被他扼死的玫瑰。

“托身体健康的陛下的福,让我们为宫廷乐师长安东尼奥·萨列里喝彩!”

他听到罗森博格的声音,他抬起头,发现灯红酒绿一股脑朝他涌来——萨列里俯身行了个礼,踉跄地走到舞池中央举杯:

“哑笛——莫扎特——他完了!杀的就是他!”

接着,大厅里爆发出了叫好声和掌声,萨列里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感,他在贵族们的喝彩中又饮下了一整杯酒。其实人们都知道萨列里今天不对劲,一向严肃的他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大喊大叫,但人们并不在乎,试问有什么节目比一个正经人发疯更精彩呢?人们乐得观赏,这也是他们既可以捧出一个神,又可以把这个神狠狠摔进地狱的原因。

晚宴开始了,萨列里觉得自己脚下有些飘忽,他摸到了自己身侧的一处可依靠的东西,接着便重重坐了下来,这时他耳边爆发出一阵突兀的声响,他才发觉是自己的手肘压到了什么——是钢琴,钢琴的琴键此刻正被他华丽的礼服蹂躏,于是他端坐在琴前,将脑子里的一团乱麻倾泻而出。萨列里在舞厅边的大钢琴上弹出了一连串激昂却不和谐的音符

这吊诡的曲调,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萨列里,人群中不知哪位小姐咕哝了一句:

“你们听,这像不像莫扎特?”

“有点儿……又不太像,大师仿佛在努力摆脱着莫扎特的音符。”

“可似乎又逃不掉……”


晚宴散场时,是罗森博格发现瘫坐在钢琴旁的萨列里的。萨列里在抓住罗森伯格的胳膊后便向罗森博格问了一连串没有逻辑的问题:

“您恨我吗?或者,您会爱我吗?””

“我会名垂青史吗?”

“我会下地狱吗?”

……

“我亲爱的同事,您醉了。”罗森博格一手支着手杖,另一只手则承担着萨列里的重量。

萨列里定定地看了会罗森博格的脸,忽而清醒了一点。

“罗森博格,我看起来很狼狈。”

“萨列里,您看起来很可怜。”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说罗森博格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也许什么都知道,但他并不乐意参与这一切。或许这一刻,罗森博格在暗暗地为萨列里不值得。

但罗森博格有一点没说错,萨列里真的醉了,他还罕见得被贵族女士们嫌弃了。毕竟他把红酒洒到了人家的裙子上。

罗森博格绕过一个个烂醉如泥的先生或太太,把萨列里架上了马车,正像拖着一只黑色的大死耗子。但是送萨列里回家的路上,罗森博格依旧为他的好同事着想:幸亏只有我看见这一幕,而不是其他人,不然萨列里可再无法挽回他的形象了。不得不说,罗森博格很周到,可惜他和萨列里想的终究是两码事。


萨列里的府邸中,仍穿着黑色礼服的乐师长趴在书桌的木凳上低声啜泣,以至于罗森博格呼唤他时他只得咬着嘴唇,双眼通红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罗森博格被萨列里这么一看瞬间额头出汗了,今天的萨列里太不一样了。

“您很痛苦?”罗森博格试探着说。

萨列里鼻腔中轻轻地抽搭了一下:“是的,我很痛苦,我没有办法……”

“是什么让您如此痛苦?喝了太多酒吗?”

“您明明都清楚……”

罗森博格叹了口气,劝慰萨列里道:“我并不觉得我们做了什么很不光彩的事,您知道的,我们只是加了一把柴,而火终究是会燃起来的——”

“我不……我不知道……”

呵,其实他知道,他不过是不敢面对那个真正的自己,真正欣赏莫扎特的自己。

“我记得最初还是您确信,这个音乐闹剧会惹恼皇帝和宫廷的,而现在我们重新回到皇帝身边,我的意思是,这本是计划之内的好事。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

“痛苦,您已经说过一遍了,现在请您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萨列里不再看罗森博格,假如他也有一点特权的话,那就是醉酒之后不必再顾及任何贵族的面子。

罗森博格皱了皱眉头,没有与萨列里争论什么,只是在告别之前说道:“我的朋友,或许我应该留一个仆人在这继续看着您,他会在门口听候吩咐的。”

罗森博格走后,萨列里仍是默默坐在那里。他把厚重的礼服扔在地上,反手去扯束着肩背的黑色皮带,可是这几根带子在他出发去晚宴之前就系的很严谨了,乐师长喝得太多,实在无法与这些精密的扣子和配件周旋。但是这几根带子又勒得萨列里肩膀发痛,像是肩背挨了几下重重的鞭子,他伸手拉扯一下,身上的灼痛就增加几分——事实上,没有人打萨列里,萨列里自己也知道,可他搞不明白这没来由的疼痛是怎么回事,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在和疼痛撕扯一段时间后萨列里恍然大悟,这是灵魂的鞭笞,他的报应。


萨列里在眩晕和头痛中清醒。他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屋里弥漫着隔夜的酒气,这让萨列里有些恶心。他揉了揉太阳穴,踉跄走下床,企图去书桌旁坐下缓一缓。可等他在书桌边坐定,更可怕的事发生了: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他端详着目光所及的自己的身体——左手是墨水涂黑的指甲,手腕和小臂上还有几道拆信刀的划出的血痕——夹杂在旧伤疤之上,那么毫无疑问,萨列里看向袖子,那里也有一小片干结发黑的血迹;右手边有几张笔记杂乱的乐谱,写了涂涂了写,好像还有一个人的名字?看不清了;面前有一个燃尽了蜡烛的烛台,烛泪零零星星呕吐在桌子上;抽屉是开着的,火漆章散落在里面,他写信了吗?刚起床的萨列里不晓得。

但愿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萨列里换了衣服,重新梳洗后坐在书桌旁,试图找回一些片段。

这时,罗森博格留下的那位忠心耿耿的仆人战战兢兢地敲响了门。

“请进。”萨列里确定自己已经足够体面、能够见人才开口说道。

“先生……您安全回来了吗?”仆人还没进门就说道,“谢天谢地,我的主人很担心您。”

“回来?”萨列里皱了皱眉,“我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先生,请您原谅,昨晚我没能拦住您,您手里有一把拆信刀……”

萨列里沉默地坐在原处,他的目光停留在火漆章上,惊出一身冷汗。


而与此同时,正打算出门找工作的莫扎特在自家门口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字迹潦草的信,唯一没有拼写错误的是收信人的名字。花体字,相当工整好看,像许久前写好的。但奇怪的是,信封上并没有署名,也没有寄信地址。

维也纳今天最热门的口头新闻也从宫廷中传出了:“安东尼奥·萨列里,我们尊敬的乐师长,他昨晚走调了。”



(可能有莫扎特读信后续?只是可能毕竟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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